全媒體記者 趙新春 徐國軍 楊曉倫
1928年,河南廣大地區(qū)旱、蝗、匪患多災并發(fā)。民國《確山縣志》記載:“民國十七年(1928年)夏秋之間,大旱數月,秋禾收成不及三分,西北數千里尤甚,饑民逃難者遍地皆是……及至臘月大雪彌漫,平及積雪三尺余深,餓殍載道,目不忍睹。”民國《重修上蔡縣志》稱“民國十七年、十八年,屢有豫西股匪騷擾,鄉(xiāng)村十室九空。”民國《正陽縣志》說1928年八月,豫西桿匪王泰、孫世貴等數千人,突陷陡溝、銅鐘、縣城,一路“燒殺淫掠,倍極慘酷。”“十一月十二日夜,王泰桿合樊鐘秀部屬李萬林等,共二萬余人”,回竄汝南埠、銅鐘、涂家店,“破壞較前尤甚,擄掠無算。”河南省賑務會1929年編《河南各縣災情狀況》稱新蔡縣“前年被土匪攻破,奸淫燒殺慘不忍睹。元氣未復,今又繼以兇荒,大有貧富同歸于盡之勢。”汝南縣(含平輿)“地系舊府治,駐兵又較他處為多,征發(fā)之繁,人民疲于奔命……貧民多采野菜以充饑。”泌陽縣“環(huán)境皆山,土匪時起,去年4月及本年9月又被軍隊蹂躪,以致富者破產,貧者愈不聊生。”西平縣“土匪盤踞王寨及封保一帶,燒殺奸掠,所過為墟。潰兵又來騷擾,地方較匪更甚,架票劫物,難以數計。1928年旱,早秋枯死,晚秋猶在幼稚,突于8月飛蝗,幼稚晚秋以及樹葉俱被食盡。掘草無根,揭樹無皮。”遂平縣“匪患日深,民生凋敝,早已達極點。1928、1929 駐軍剝削,糧秣折價,麩草派款,一批未了一批又來。杼軸皆空,脂膏早盡。”
為挽救百姓,脫民困窘,民國十八年(1928年)十二月旅居北平(北京)的河南人在1920年成立的“河南旱災救濟會”基礎上,創(chuàng)設旅平河南賑災會,積極就在的同時,倡議災民移民遼東就食。選派會員、駐奉代表、西平人于廷鑒出關實地考察東三省接納災民的條件和待遇。推舉桐柏人陳麟仁會同于廷鑒拜謁張學良,商談具體移民事宜,并與東北墾務督辦公署達成移民意向,計劃移民數量暫定為5000人,商定由東北當局在京奉鐵路打虎山設立入關移民接待點,5月1日前將移民運送完畢。4月旅平河南賑災會按平漢、隴海兩路接近災區(qū)的較大各車站,設移民招待處十一處,后增至十六處。其中,豫東開封、商丘、周家口、鄭州、許昌、郾城六處,豫北洛陽、陜州、臨汝三處,豫南有信陽、西平、南陽、潢川四處,其他石家莊、豐臺、打虎山、黑龍江均駐有專員。
駐馬店境內有西平招待處,委王耀遠、李功甫、于儒俊三人,負責西平、遂平、汝南、上蔡、新蔡、正陽、確山、唐河等縣移民招募、登記、集結、招待和北上鄭州匯集待運等工作。
除此之外,《旅平河南賑災會征信錄》明確記載參與這項工作的今天駐馬店人還有:賑災會名譽委員、西平人陳銘鑒;賑災會駐奉代表、西平人于廷鑒;賑災會總務股干事、西平人陳法湛;豐臺招待處招待員、正陽人熊天銳;豐臺招待處文牘、確山人張國權等。此外,1922年被馮玉祥擊敗后投靠張作霖的原河南督軍趙倜,國民黨創(chuàng)黨元老、新蔡人劉積學等也參與了募捐和協調工作。
參與人中陳銘鑒(1877—1945),字子衡,號蓮友,別號嘯月山人,是西平縣權寨鎮(zhèn)人。1903年中舉,先后在京師私立文明學校、豫南師范學堂就讀。1907年2月開始,歷充汲縣縣立高等小學校長、西平勸學所總督兼縣視學、師范傳習所所長,河南省視學專司歸德、陳州府及開封東5縣學務、汝寧府官立中學監(jiān)督、汝寧府初級師范學堂及第二中學監(jiān)督兼禁煙會會長等。1913年經河南省議會公舉為參議院議員,并由參議院選舉為民國憲法起草委員會委員。曾任山東省行政公署調查委員、總統(tǒng)府政事堂政治咨議,是旅平河南賑災會主席李敏修的老熟人,同為1913年成立的“旅京河南同鄉(xiāng)會”和1920年成立的“河南旱災救濟會”會員。1941年起,在北平(北京)從事律師工作,并出任旅居北平的河南籍知名人士創(chuàng)建的北平私立河南中學(后改名嵩云中學)董事兼校長。1945年8月中風去世。是民國《西平縣志》總纂,著有《嘯月山房文集》《古榴齋詩話》《蓮友偶筆》《西平縣權寨鎮(zhèn)陳氏家乘》《權寨鎮(zhèn)風土志》及《古榴齋尺牘日記》等。
于廷鑒(1890—1951),字鏡三,西平縣蘆廟街人。畢業(yè)于河南高等巡警學堂,任民政部七品京官。鼎革后,就讀于河南省立法政專門學校,到河南警備廳任職。歷任西平警務員、開封四郊警察署馬巡隊長、警察署長,嵩縣知縣,河洛道、汝南道尹。任旅平河南賑災會工作駐奉代表,負責協調安置工作,做了大量工作。移民結束后,1930年任河南河務局長。1931年起,歷任焦作中原煤礦公司副董事長、副總經理以及福公司與中原煤礦公司聯合辦事處主任等。為中原煤礦公司董事長李文浩不容,被迫離職。1951年病逝于家,著有《治河芻議》《嵩洛從政錄》。
陳法諶,字幼元,是陳銘鑒的子侄輩,畢業(yè)于私立北京朝陽大學,歷任任嵩縣知事、尉氏縣長、臨汝縣知事?!堵闷胶幽腺c災會征信錄》誤作“陳法(友元)”。
熊天銳,字子晉,是正陽縣閭河店人,北京大學預科畢業(yè)。
張國權,字干青,確山縣人,民國十七年北京國立農業(yè)大學畢業(yè)。
西平招待處的王耀遠籍貫和經歷無考。招待處的李功甫即李鴻勛,字功甫,西平縣城內金梁橋人,是陳銘鑒的姐夫。畢業(yè)于私立北京法政專門學校,歷充籌備國會事務局辦事員、信羅光禁煙專員、西平縣公款所長、縣志局長、西平縣保衛(wèi)團長,與修民國《西平縣志》。
于儒俊《旅平河南賑災會征信錄》誤作“于汝俊”,即西平人于碩彥,字儒俊,清末廩生,先后就讀于河南師范學堂和河北蠶桑中學堂。光緒三十四年(1908)任西平縣勸學總董兼任縣視學。歷充靈寶縣勸農專員、陜軍第二師書記官、陜潼護革使署秘書,與修《西平縣志》。他主要負責一路護送災民到黑龍江。
旅平河南賑災會移送災民自1929年5月份開始,到9月底,共運送出關災民 35004 人,王仲成認為結束于 1930 年春。蘇新留《旅平河南賑災會活動始末》稱旅平河南賑災會“1930年初,由于時局不寧,該會陷入癱瘓狀態(tài)。6月,賑災會的成員大多回河南謀差事做。隨著該會成員的各奔東西,旅平河南賑災會宣告結束。”張曉東《近代災荒與河南移民東北述論》認為“1931年4月至6月的移民活動中平賑會(旅平河南賑災會)依然在發(fā)揮作用。考慮到東北局勢,受后來九一八事變的影響,它最后一次組織或者參與移民的時間應在1931年6月底,移民人數在 6000 人以上,移民地點為黑龍江。”然而正如1929年8月24日天津《大公報》所說,豫南、豫北諸縣的災民對“赴東墾食”并沒那么積極。“河南災民素性安土重遷,設有一線生路,萬不肯背井離鄉(xiāng)。”為此,8月14日,于廷鑒曾應邀回豫會同省賑務會,起草“勸告災民白話書”,就其所見之“安插詳情”對災民進行“勸導”。駐馬店的這次移民,民國各縣志中只有《西平縣志》有所提及,稱“其時西平陳銘鑒、于廷鑒、于碩彥三人均與于是役。而廷鑒親詣東三省視察、指導。因是,西平災民聞風興起,徙居黑龍江省者九十余人。當日系于碩彥護送災民前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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