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幾年來，從北上廣到小縣城，路邊擺攤出現(xiàn)了越來越多的年輕面孔。過去擺攤，或許是生活所迫，往往帶著些許難以言說的窘迫色彩。時至今日，年輕人在街頭擺攤卻成為一種時尚的生活態(tài)度。不少年輕人在追求自由與理想的同時，也想通過擺攤挖掘出更多人生的可能和潛在價值。
記者近日漫步于“網(wǎng)紅夜市”韶關(guān)孟洲壩時發(fā)現(xiàn)，車尾廂、小推車、折疊桌就是韶關(guān)擺攤青年釋放創(chuàng)意的空間。他們用獨具創(chuàng)意的風格，帶起了“花式”擺攤的風潮，也為生活爭取了更多的選擇。他們準確拿捏了“花式擺攤”的“流量密碼”，也讓城市多了氤氳的“煙火氣”和“市井味”。歷經(jīng)一年多，作為“網(wǎng)紅夜市”的武江區(qū)孟洲壩夜市從0發(fā)展到了243個攤位。這里的攤位猶如閃爍的繁星，點亮了夜市的夜晚。攤位上每個年輕人都有著不同的擺攤故事，他們用充滿各種可能的人生經(jīng)歷，構(gòu)成了夜市中最真實的人間煙火。
文、圖/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卜瑜 通訊員陳勵
美味小吃承載著鄧世豪一家的生計。
小小路邊攤蘊含酸甜苦辣人生百味
9月的夜市熱鬧非凡，傍晚6時許，雖然是剛出攤，但鄧世豪的攤位前已經(jīng)圍滿了不少饑腸轆轆的食客。“在孟洲壩擺攤有一年了，回頭客很多，大家都說我家的食材新鮮味道也好。”攤位中，阿豪熟練地舀起各色海鮮，逐一裝盤后送到顧客的手中。
鄧世豪是一名“90后”攤主，他和妻子經(jīng)營的攤位主打“撈汁小海鮮”和“暴打檸檬茶”等食品。“我很早就出來創(chuàng)業(yè)了，之前在韶大旁邊開小吃店，因為各種原因一度是虧本狀態(tài)，最難時甚至負債20多萬。”望著入不敷出的經(jīng)營狀況，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壓力一度讓他愁眉不展。為了尋求出路，鄧世豪和妻子商量后，在2022年7月決定把店鋪關(guān)了。
一度彷徨的他偶然從朋友口中聽說孟洲壩可以擺攤。“在自己汽車的后備廂就能做個攤位。”于是，去年7月15日，原本的店鋪老板阿豪開始了自己的擺攤之路。每天早晨8點多，阿豪就到市場采買小吃食材及所需配料，到家后花上一個半小時清洗處理食材、調(diào)配秘制撈汁，再把腌制后的海鮮放入冰箱冰鎮(zhèn)2個小時。在備料工作完成后，傍晚17時許阿豪就載上產(chǎn)品和桌椅駛向孟洲壩出攤了。“去年在孟洲壩擺攤，去晚了好位置就沒啦！”
正在工作的鄧世豪。
隨著武江區(qū)委區(qū)政府在孟洲壩夜市的管理力度和配套設(shè)施不斷升級，孟洲壩夜市逐漸被人們所熟知，擺攤的人漸漸多了起來。他們中有像阿豪一樣為了生計尋求出路的攤主，也有不少想要體驗生活的人。然而真正嘗試起來，多數(shù)攤主卻邁不過“新手”門檻。夜市里的年輕攤主來來往往，能長期堅持下來的人卻不多。
“我們不是擺攤，更多時候是守攤。”阿豪坦言，攤位生意并不穩(wěn)定，更多時候他們能做的只有守著攤位，不斷地招攬客人。伴著晚霞出攤，直到凌晨1點多披著星光才收攤回家，用日復(fù)一日的堅守掙著辛苦錢。對于新人擺攤他給出了建議，“年輕人不要盲從，凡事貴在用心，做什么事都要堅持。”
2022年底，夜市攤主們的生意遇到了“雙重寒冬”。步入冬季，天氣寒冷，茶飲也“遇冷”，夜晚9點多的孟洲壩夜市沒了往日的熱鬧，“能不能撐過冬天我心里是沒譜的。” 阿豪守在攤位摩擦著雙手取暖，開始考慮是否要轉(zhuǎn)行。
夜市的發(fā)展讓年輕人打破了“屏幕社交”，消除了在網(wǎng)絡(luò)中人和人之間的疏離感，使年輕人真切感受到了煙火氣背后的濃濃人情味，阿豪也在此遇到了他的“貴人”。在隔壁擺攤的化州牛雜攤主李大哥在知曉他的難處之后，無償提供了烤豬蹄的技術(shù)和烹飪器材。“擺攤除了賺錢還收獲了一個真心幫你的好人，我真的非常感激。”阿豪的擺攤之路得以繼續(xù)，為了家人他也咬緊牙關(guān)選擇繼續(xù)。
“我清楚地記得今年年初，武江區(qū)委的張廣暉書記只身一人到孟洲壩夜市和攤主們聊天，了解我們的實際困難，探尋解決辦法。”阿豪更加堅定了自己在孟洲壩夜市擺攤創(chuàng)業(yè)的選擇和初心。靜守寒冬，翹盼春來。今年5月1日，孟洲壩夜市2.0plus啟動，以全新的場景布置、更完備的功能設(shè)施、更多樣的商鋪攤位“出圈”。
8月5日，孟洲壩夜市一周年嘉年華活動開幕，數(shù)萬市民盡情享受夜市文旅狂歡盛宴，共祝孟洲壩夜市一周歲生日。孟洲壩夜市越來越熱鬧，客流也越來越多，阿豪的生意也守得云開見月明。“作為從孟洲壩夜市1.0就開始擺攤的老攤主，和夜市一塊走到現(xiàn)在，看著它越來越好，我真的很欣慰?？梢哉f，它給了像我這樣的年輕人生活的機會與勇氣！”夜市升級后，阿豪第一時間就租下了靠近舞臺邊的新型格子商鋪，給攤位也升了級。
一旦夜市搞活動，阿豪常常忙活到晚飯都顧不上吃，“準確來說是舍不得停下吃飯，現(xiàn)在還請了3個零工幫忙，如今日營業(yè)額一般在3000元左右吧，比去年翻了3番。”阿豪開心地說道。通過擺攤，阿豪不僅還清了債務(wù)，還置換了一臺新車，“擺攤給了我生活的底氣。”
剛開始擺攤時，朱秀芳略有些靦腆。
她試著把愛好變成事業(yè)去做
“畫好了?？矗@是你們的專屬娃娃！”笑著和顧客聊天的女攤主叫朱秀芳(芳芳)，90后的她經(jīng)營的攤位是小橘子家石膏娃娃，甜美的笑容和滿桌子可愛的石膏娃娃吸引了不少顧客駐足，和阿豪一樣，芳芳也是孟洲壩夜市的“老攤主”。
2022年8月1日，是芳芳擺攤故事的開始。“當時我正處于失業(yè)狀態(tài)，剛好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了孟洲壩夜市很火，就想嘗試一下創(chuàng)業(yè)。”說干就干，得到家人的支持，家在韶關(guān)曲江的芳芳開著小車，帶上5張折疊桌椅就直奔夜市。和做食品、飲品的其他攤主不同，芳芳選擇了石膏娃娃這個與眾不同的產(chǎn)品，“因為我個人挺喜歡涂涂畫畫的，想試著把愛好變成事業(yè)去做。”
擺攤第一天，芳芳既興奮又有點緊張害羞，不知道要怎么攬客。幸運的是擺攤半小時左右，她迎來了第一位小客人，“是媽媽帶著小女孩，我記得她挑選了一個小貓造型的石膏娃娃，看著她們的笑容我也覺得很開心。沒過多久下起了雨，第一天只能匆匆收攤了。”芳芳回憶道，擺攤這一年來，風吹日曬雨淋是常態(tài)，但是擺攤的時候，能和客人一邊畫畫，一邊聊天，是讓她甘之如飴的美好。
從5套桌椅到10套，從流動擺攤到固定鋪面，從一兩位顧客到擁有許多常來光顧的老顧客，讓芳芳覺得再苦再累都值得。“一開始擺攤客流量很少，讓我產(chǎn)生了放棄的想法，但是咬咬牙我還是堅持了下來?，F(xiàn)在生意也好一點了，雖然很累也很辛苦，但還是感覺收獲滿滿。”對芳芳來說，夜市給她提供了一種別樣的生活體驗，把原本簡單的交易賦予更多的意義，這是一種思維轉(zhuǎn)變，也是一種年輕的能量。“大家都擁有自由黃昏與夜晚，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，快樂買賣的同時感受韶城的美景和人文積淀，這種美妙無與倫比。”
從籍籍無名到“網(wǎng)紅打卡點”，一個有影響力的夜市需要時間發(fā)展，人生也需要時間沉淀。對這里的年輕人來說，擺攤不是“擺爛”，而是生活的一種嘗試，也是為了生存的不懈拼搏。他們普遍認為，只要是自食其力，就值得被尊重。有人慕名到孟洲壩夜市，開啟了創(chuàng)業(yè)之路；也有人從孟洲壩夜市攤位“走出去”，開起了實體店鋪。小小的攤位蘊藏著無限可能，這里由年輕人寫就的“故事”，每時每刻都在發(fā)生，讓生活充滿著希望，這大概就是擺攤的迷人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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